微雨霏霏,贺兰暄走在前面,戚决隔着一步之距,跟在他的身后。他们走在长长的热闹街市里,贺兰暄的背影分外瘦小可怜。
他忽的被什么吸引住了目光,整个人轻飘飘地靠过去。戚决一步跟上,原来那是一个卖刀与刀饰的摊子。贺兰暄握住一把小巧的匕首,将它抽开了。匕首从鞘里露出一抔雪亮的光,连戚决也微微一怔,想不到这里竟有这样的好玩意儿。
“它好不好?”贺兰暄仰着脸问。
戚决淡声回答:“很好。你想要?”
贺兰暄点一点头,苍白瘦小的脸上,失色的唇轻轻弯了弯:“决哥哥可不可以买下它,送给我?”
戚决怎么会因这等小事拒绝,当即付了银钱,将那小巧的匕首递给贺兰暄。贺兰暄双手接了,爱而珍惜地收进怀里,然后对戚决道:“够啦,咱们回去吧。”
戚决便问:“不再看一看么?”他虽然对这些街市上的东西都不感兴趣,但以贺兰暄的年少,这里有许多玩意儿都是很新鲜的。
贺兰暄摇摇头,扬了扬手中匕首:“不,我只要它。”
细雨之中,他低垂着脸,浓黑的眉毛与发鬓,叫他雪白的肌肤就如透明一般,随时都会羽化无踪。戚决皱了皱眉,在贺兰暄转身的瞬间,一把握住他瘦骨嶙峋的手腕。这一握之下,他也不免心里一空。
他还记得刚把贺兰暄带来这里的时候,这少年人虽然纤小,总还有些肉,抱在怀中,稍稍有些分量。而现在的贺兰暄,根本就只剩下一副骨架子。
戚决有些茫然,他感到自己要为贺兰暄的变化负上责任,可是内心又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,你并不是真心喜欢他的……
他低头,贺兰暄水蒙蒙的眼正深深看着他,里面似有希冀,察觉他其实没有什么要说,那希冀的色彩很快又黯淡下去。
贺兰暄小力地、又决绝地把手腕从戚决掌心里抽了回来。
他们离开街市,走到僻静之处,细细的雨忽然变了雨势,倾盆般浇了下来。这回戚决再不犹豫,他轻轻牵住贺兰暄的手,带他纵身躲到屋檐之下。贺兰暄却在戚决站定的那一刻,又一次甩开他的手腕,往大雨里走去。
细密如针的雨很快将他的衣物刺得透湿,丝丝缕缕贴着他几近透明的少年身躯。透过雨幕,透过那朦胧的衣衫,戚决一眼便看见他身上满是青红驳杂的伤痕。
贺兰暄再一次被人稳稳拉住,玄黑的外衫裹住他透湿的身体,遮盖住了他身上那些不堪入目、数日不退的淤痕。
他极力让自己的吼声透过语声:“求求你,你别再管我了!”
贺兰暄抬着脸,在如此沉重的雨珠中,他连流泪的余裕都失去:“你既不肯一直管着我,那我情愿你一刻也不要管我!”
他向后挣去,却被戚决牢牢地攥着,贺兰暄喘了两声,忽然从襟里一把拉开那匕首,刺向戚决的手。
戚决没有躲开,可那匕首也没有真的落下去。
在刃尖几乎触及戚决手背时,贺兰暄哭道:“我自己可以护着自己,你看见了?我有刀,下次我自己会用它的……”
戚决不等他说完,已将他紧紧地锁在自己怀里。
他根本不懂得自己为何有那样一股冲动,不曾经过思考,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,可是唇舌一动,已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,仿佛舌头早已习惯了那些音节:“从今往后,我来做你的刀。你在哪里,我就在哪里。”
“这把刀从何而来?”
一个白衣少年跪坐在台阶上,线条柔媚、初具风情的脸挨在年长的男人毛发旺盛的赤裸腿侧,被雪亮的刀身轻轻地托住。
少年一贯清亮的声音微微发虚,明亮澄澈的双眼只敢看着地面:“我……我在外头看到,觉得漂亮,捡回来的。”他不自然地舔了舔粉润的唇,不敢抬头,下颌之下却有一股力量抬起那刀背,迫他抬起脸直视男人。
男人眯起眼,细细打量少年温柔秀美的脸庞,冷笑道:“本座不过闭关一个多月,圣子便跟人学会了撒谎?”
他将手一放,刀气撕裂了少年纯白衣衫的前襟,露出一对浑圆饱满,玉白晶莹的乳,白玉盘似的,在这昏暗的暗室里皎皎生辉。只是那挺立的乳尖上、两乳之侧,都有新鲜落下的男人的指痕。
“贱人!”男人指风一扫,向圣子的脸狠狠扇了过去。清脆至极的一声响后,圣子被打得仆倒在他脚边,男人又扯住圣子后背的腰带,将他拽到自己的身上,撕开了白衫的下裳。果然那柔嫩漂亮的阴阜同样留着被他人疼爱过的痕迹,两片嫩红的阴唇鼓胀着,被男人以两根手指用力分开,穴口已被肏得微微红肿,显是不知道让人入了多久。
“你还有什么要说?”男人阴笑一声,“奸夫是谁?”
圣子别开眼,低声道:“他不是奸夫,只是个过路人,眼见要不好了,我才……”
这一听之下,男人简直目眦欲裂,他还道圣子不过是趁着他闭关时偷了个腥,却没想到听这番话,这贱人所做的远不止于此:“难道你,你背着我用本
门秘法救了一个野男人?”
圣子左颊生疼,虽不知道为何他这样生气,却知道讨饶要紧,连忙小声说:“教主恕罪,我已知道错了。”
“你竟……”圣子如此说话,教主一听即知,圣子果然犯了忌讳,他年岁已长,极重养气,此刻却被激得眼前一片昏黑,拧住圣子的颈恶狠狠道,“贱妇!夺生蛊的效用是有限数的,只可用于本座身上!”
圣子眨了眨眼,长而柔软的眼睫之下,那眼神同样柔软无辜:“可教主并未告诉过我,云雨也好、救人也好……不都是好事吗?”
教主长长吸了一口气——诱骗圣子将处子之身献予自己时,又或诱骗圣子甘愿做容器饲养夺生蛊时,他确是这样哄骗这个纤尘不染的美人。这小贱妇经他用心调教、浇灌,如今已是成熟的夺生蛊饲主,绝不荏弱可欺,若要用强,教主反而没有绝对的把握,事到如今他只好一以贯之地欺骗下去。
于是教主努力抹了一张笑脸出来,将从前刻意瞒住圣子的事说了出来:“救人虽然是好事,但对你实有损伤,且夺生蛊只能发功五次,五次之后蛊虫即死,你也会被蛊毒反噬,死于非命。那过程痛苦无比,令人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,本座自是心疼你,为着你好,故而生气。”
圣子点了点头,大约是相信了,想了一想,他又软声软气道:“那我该是还能救三个人,是不是?”
“不错。”教主不再与他强调夺生蛊只能用于自己一人身上,只要将圣子牢牢看住,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与外头的人接触。
圣子听到这里,抿着粉嫩柔软的唇笑了一笑,黑白分明的双眼比方才更亮了几分。
教主虽心恨他痴愚不堪,看到他这幅温柔天真的模样,一面却又欲动难耐。他将圣子扶抱在怀里,舔吻了对方修长白嫩的颈子:“好孩子,你与谷外之人私相授受,总是不对,本座要罚你,你肯不肯?”
圣子的素白衣衫早被他粗暴搓揉得只剩些残片,半裸着白嫩匀亭的胴体坐在他怀中,茫然无惧地点了点头。
教主想起那莫名占了大便宜的野男人,阴毒内心又计较起来:“那哄骗你的野男人在哪里?叫什么名字?”他最怕之处,自然是那男人若离了这世外之地,叫外面人知道此处有夺生蛊这等能够起死回生的神物,又有一个身怀奇异功法、能令人青春焕然的美人圣子,终会叫他的如意算盘落空。
却不想,一向听话好骗的圣子唯独在这件事上认起了死理。他从教主身上翻下来,轻声道:“那个人没有骗我,也不是野男人,教主别问我了。”他回过头看了愕然的教主一眼,决然道:“我不能告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