锐利的锋刃已成雍容的牡丹，少女有点目眩神迷了。倘再梳上高髻，插上步摇金钗，该有神妃仙子的气度了。这样漂亮的妆容，真是出于自己之手么？原本的“他”隔着那层薄薄的妆容，仿佛已经淡化远去；眼前的“她”，看来有几分陌生，却更显得可亲可近了。

她不自觉地贴近了这张漂亮的脸蛋，指尖仍点着下唇中心，将唇心晕染得更深些，对这已全无威胁的面容，忽然兴起一种别样的冲动。

她凑上去，亲了——或者说本来是想咬那柔润的嘴唇一口。

郦辛眉峰一跳，倏然睁开眼睛，瞧见那丫头一脸被陷阱捕获的小鹿般惊慌神情，连害羞的热血都还没涌上脸蛋，就猛地推他一把，仓皇逃窜出去了。

“春烟……”郦辛一时也只是茫然，却不知该不该追出去。丫头凑近他时气息拂面，他其实早已察觉到，但以为只是靠近来处理细节，这一下亲吻完全出乎意料，然而……

他不知自己脸上是什么模样，定了定神，正打算起身去安抚一下，春烟却又自己走回来了。

夕阳正斜斜地抹过窗棂，在他头脸上

印下几道狭长的金色光带，倒像少女原先设想的神仙般辉煌了。少女面上红晕还未褪去，却作出一副肃然的神情，对着疑惑而诧异的他道：“是因为太好看了。”

“啊？”

“就……这样太好看……又、又是女孩子的模样，一不小心……”春烟脸蛋上再度洇出血色，仍坚持解释着，把桌上搁着的镜子推向他，由他自己看看究竟有多“好看”，以至于诱得人把持不住。

郦辛对着镜中的模样呆了半晌，怎么都觉得不对劲。

“女孩子……会这样么？”

“……”其实春烟并没有亲过别的女孩子，但她此刻想想，亲亲也是无妨，怪只怪自己亲近的小姐妹们还没有能美艳到这个程度的，以至于就在郦辛身上尝试了第一次。

倘若郦辛还是郦辛的模样，她断不至于做出这般失态的举动。

少女便笃定地点点头，一本正经地道：“就是这样。该梳理发髻了，你转过去吧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受惑于少女伪装的镇定，郦辛终究还是听话地转过了身。虽然，他仍不明白春烟这个偷吻的动机与话语里的逻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