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施桧眼中看懂了那抹猥亵意味,张雅楠缩了缩脖子,睁着一双朦胧泪眼:“你、你认识我爸?”
“当时不该砸他脑袋的,老板都骂我了,一下子打死了,等医生到了,连眼角膜都浑了没法用,要不然他那一身好货能卖不少钱呢。哎,对了,你是熊猫血,你爸是不是也是?”
张雅楠瞪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,过了足足一两分钟,她小声喃喃道:“你杀了我爸……”
施桧冷哼一声,没有接话。
秦悦指定的汇合点偏僻,施桧又对水城的路不熟,走岔了道,拧着眉毛直接不踩刹车就打舵掉头,车身猛地倾斜,副驾上的张雅楠栽到他腿上,他不免心猿意马,手伸过去摸了摸少女细嫩的肩,这时,大腿上骤然传来剧痛——这小娘们咬他!
他抓起张雅楠头发狠狠将她的头磕向另一端车窗,嫌不解气,再次
抓起她头发,不顾她额头已经淌下血,又磕了好几下才作罢。
手掌上沾满了血,施桧不甚在意地抽了几张纸擦擦,余光瞥见张雅楠挣扎间褪下去的校服拉链,从白色的t恤衣领看进去,刚好能看见女孩穿着的那种小背心文胸。
掏手机看一眼时间,施桧直接将车拐进人烟罕至的烂尾楼中间。
品尝一块美味的蛋糕,怎么能囫囵吞枣,施桧慢条斯理地把张雅楠身上的校服拉链拉到底,在少女泛着沐浴露香味的t恤上蹭了蹭鼻子,又爬上去,用下巴上浓密坚硬的胡渣刺了刺她细嫩的脸颊,闻了好半天,这才伸手探向女孩的腰间。
手还没确确实实摸到女孩的肉,身后炸响的警笛声瞬间刺破夜空。
红蓝警灯从四面八方包抄上来,施桧一时间做不出反应,维持着压在张雅楠身上的姿势,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暴喝:“举起手!”
回过头,他认出了为首那警察——正是一枪打死屠钰那人!
“你们……”施桧自认聪明,想不到会在这上面翻车,一口气憋在喉咙,说话间唇齿满溢血腥味,“怎么找到的我?”
“不好意思,卸了车牌在道上跑的,单你一辆。”看见施桧气得脑门青筋暴跳,穆芳生好整以暇地补充道,“我们水城是文明城市,不兴卸车牌在路上逛荡。”
一晚上干两个活儿,绷紧的劲儿懈下来,穆芳生顿觉肩颈酸痛。
同事凑上来:“穆队,有个事儿,从那康养医院回支队取手机时拿了你的,以为是我自己的呢,然后手上没留神摔了,摔漏液开不了机了——赔你一部新的吧?”
穆芳生反应了好半天,挑挑眉:“不用。那手机我都用七八年了,还是3g呢,别赔了——不过你也是厉害,人家摔手机最多摔碎屏,你能一下子给我摔漏液!”
原水城市公安局家属院。
2栋五层。
手机原始铃声在门外响起。
穆芳生怕屠钰遇到危险,特意在门口装了两个无死角监控。
手机监控画面上,门外空无一人,只有地垫上放着一部老款手机。
屠钰静静地注视着实时监控,手机响到自动停下,顿了几秒钟,再度响起来。
他轻手轻脚走到门口,摸到门把手,下压,把门开出一道缝,听了好一阵儿,确认外头只有那部一直在响的手机,人没有走出屋,只探出一条手臂,刚好握住手机。
重新关上门,看向手机屏幕——上面显示的号码他认得。是秦悦惯用的号码之一。
短短几秒的功夫,屠钰手心已然渗出一层细密的汗,他深吸一口气,最终划向接通。
接通的那瞬间,两边都没有开口,只有淡淡的呼吸声传进听筒。
半晌,秦悦轻笑一声。
毕竟是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的人,秦悦直接一语道破了他最担心的事情:“放心,你那一枪没有白挨。生货仓库被穆芳生他们找到了。就是不知道那些罪大恶极的逃犯,值不值得你挨这一枪。”
“——也有一个坏消息,我抓到了穆芳生。他伤得有点严重,现在还没醒。”
耳畔响起嗡一声,窒息感如同洪水猛兽裹挟上来,僵持片刻,他倏然挂断电话,转头摁下穆芳生电话号码。
——无人接通。
心急之下他拿这部手机拨的号,穆芳生可能见是陌生号码所以没接。
他拿起自己专门用来联络穆芳生的手机再次拨过去。
嘟嘟声响完后自动加快成忙线声,给火上浇了一泼热油。
——仍是无人接通。
出十人以上的大规模行动之前,所有外勤会在支队上缴手机,统一使用步话机——穆芳生不接电话,也可能是活儿没干完,还没回支队。
点开通讯录,这次他直接打了秦晚的号码。
“生哥和你在一起吗?”
“等会儿啊,听不清……”
秦晚那边闹闹吵吵,时不时有大声呵斥的声音,屠钰对这种语气不陌生,是审讯犯人的惯用口吻,那头安静不少,大概是秦晚找到个小屋。屠钰再次重复问题,秦晚答他:“早收工了,他还没到家?”
屠钰:“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?”
“不到半个小时,仓库里的人都救出来了,我正在这边一个一个核查逃犯信息,让他先走明早再过来替我——出什么事儿了?”
屠钰动了动嘴唇,蓦地挂断电话,找到刚刚通话过的秦悦的号码拨过去。
电话一通,这次是秦悦先开口:“巧了。小穆警官醒了,我让他跟你说说话。”
屠钰屏住呼吸,听见听筒里传来几乎咯血的喊声:“不要来!只要你活着我就死不了,去找秦晚!”
紧接着,便是人的嘴被捂住后发出的闷声。
秦悦慢条斯理的声音重新响起来:“真感人,不过我现在赶时间。你应该明白我想要什么。你来,我放他走。”
“我们父子一场,就算你不来,我也会把他还给你—
—像当年把宋岚晴还给穆康书那样。”
烧红的利刃噌的扎穿心脏,屠钰脑中轰然一声:“我去。”
“看见你之后,我才停手。”
那声音轻快愉悦,声音骤然远了些,应该是在吩咐手下:“先砍掉他的左手。”
含混的声音再次响起,他什么也听不见,不知道那边情况,但以秦悦的性格,这种事情他说了就会做,屠钰的视野跟着蔓上一层血色:“秦悦!”
“开车出来,往蛟村方向走,到了蛟村我再告诉你下一段怎么走。”停顿片刻,秦悦又道,“哦,对了,车开快点。二十分钟后,我会砍掉穆芳生的右手。”
一小时后,云中村。
生态共享农庄,鸟语花香。
正是旅游旺季,可惜今早水城刚发黄色台风预警,风雨欲来,云中村里游客三三两两。
“停。”
屠钰听着手机里的声音,蓦然站住脚。
“种满百香果的院子,进来。”
屠钰侧过头,看向低到有些压头的百香果绿藤,上面累累坠坠地挂了许多饱满的绿色圆果,院门紧闭,里头好像有铁锹挖土的声响。
他在门前站住脚,没等出声,门从里打开,一只比成年男性的大腿还粗壮的胳膊一把拽住他,将他拉进院子。
铁门在他身后砰的关上!
屠钰摔在泥地上,抬起头,看向包围住他的密集枪口。
秦悦站在这些他的心腹马仔身后,脸上带着一贯的笑。
环顾一圈,屠钰注意到秦悦将他的医生也带来了水城。那人六十岁上下,脸上被沟沟壑壑的皱纹布满,这医生名字叫杜来,并不是什么赤脚大夫,上一次秦悦换心脏,就是他做的手术。
千禧年的医疗条件,又是在医疗资源匮乏的缅北,能做成功这么大手术的人,不得不说杜来的医术精湛。
还有一部分人在院子里挖坑。
几把铁锹,有条不紊地挖出来四四方方的一个深坑。
“够用了。”秦悦朝挖土的人招招手,望向屠钰,忽然突兀地笑弯了腰,“真不错,两小时的车程,你一个小时就开到了。”
屠钰看着他,明白过来的瞬间反而觉着放下了心:“这里没有穆芳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