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了这么一句,湫泽便阖眸没再回头,徒留晔阎一个人怔在床上,怎么都想不明白,为何对方态度一下子变冷淡了。
一年的时光有多长呢?对于神魔来说,其实很短,一眨眼便过去两个月了。晔阎一边弹琴,一边心情忧郁的想着,曲调也就不自觉变得哀伤了起来。
“魔主陛下?”静静聆听的湫泽听出了这个变化,冷凝的眸子里便露出些许疑惑。
晔阎回过神来,拨弄琴弦的指尖停下动作:“没什么。”见湫泽继续沉默不语,他迟疑片刻,还是将多日萦绕于心的烦恼说出了口:“从那天开始,不管是用膳,还是在床上,你经常心不在焉的发呆,究竟是为何?”
“…抱歉。”湫泽怔忪了好一会儿,还是低声道了个歉:“我只是想到一个问题。”
那天,他想到了晔阎将金耀魂魄吞噬的可能,却又忍不住抱有另外一个渺茫奢望——如果,那个时候的金耀,抱着复仇和存活的执念堕落为魔,撞上才诞生灵智的魔气团,厮杀侥幸成功,记忆混淆的活下来了呢?
晔阎定定看了湫泽一会儿,起身走到他面前:“我不喜欢你那样的眼神。”魔主的话语带着星星点点的寒意:“你透过我,在看金神君!”
“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。”湫泽用双臂环上晔阎的脖颈,嘴角勾起,但笑不达眼底:“这次之后,麻烦魔主解开封印吧。”他语气淡淡道:“交易就此作废,算本君失约,这两个月打扰魔主了,姑且算两不相欠。”
再这样下去,不自知寻找金耀影子的自己,迟早会激怒魔主,那便得不偿失了。至于获取神王的信任,离开这里去闭关巩固境界,再寻机会强破牢狱救出神王,也不是不行。
毕竟,自己虽然是双性体质,可自幼作为男子长大,所谓贞洁在心上人陨落后,并不重要。至于晔阎究竟是吞噬了金耀,还是本就是堕魔的金耀,待报仇后,有的是时间探究。
出乎湫泽意料的是,晔阎为之大怒:“你说作废就作废?本座不同意!”
“我很抱歉,高估了自己知晓秘闻后的定性。”湫泽叹了口气,表情有些无奈:“但你似乎没什么损失吧?哦是了,你解开封印前,我自会发誓,此番所知之事,定不外传。”
闻言,晔阎眼底闪烁惊怒的血光:“你让本座动了心,现在抽身就想退走?未免太便宜了!”他把湫泽掼倒在床上,怒极反笑道:“还是说,神君的目的本就是如此?”
“魔主陛下说笑了。”湫泽无奈的摇摇头:“除非,你能证明自己并未吞噬金耀的魂魄。否则,我不想再继续这个约定。”如果晔阎没有吞噬金耀,那这份相似的缘由,只能是金耀堕魔后吞噬了魔气团,继而失去了记忆。
晔阎缓缓松开手:“原来,对于我的一见钟情,你是这么想的。”他自嘲的笑了一下,音调无意识放大:“因为吞噬你的心上人,所以继承了这份见鬼的感情?!”
“那不关你的事。”湫泽平静的说道:“才诞生的魔气团,想要觅食是本能。”他的嘴角勉强挑起,眸色深沉似海:“
可我顶多做到不迁怒你,再上床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。”
“是吗?”晔阎定定的看着湫泽,好一会儿忽然出手,将湫泽身上衣衫尽数撕碎,不顾他的反抗,将之绑在床上,语调冰冷之极:“本座倒是觉得,神君无须心里过得去。”
被强行进入的时候,湫泽闷哼一声软下了腰,晔阎动作放缓,温柔的吻上其眼角:“记着,是我强迫你。但一年之期一到,我依旧会放你走。到那个时候,本座等你设下死局报复。”
双腿被架至肩两侧,柔软的蚌肉被肉棒捣弄翻搅,生性敏感的湫泽呼吸越发急促,在晔阎身下发出支离破碎的低吟:“嗯啊~魔主~停~停啊啊!”宫颈被突兀的入侵重重凿开,他一个哆嗦,玉茎便摇摇晃晃的立起,眸中顿时染上水雾:“别~”
“停不了。”晔阎轻叹,腰胯用力更狠,攻势再不复初时的柔缓温柔,逐渐变成狂风暴雨的摧折,直肏得湫泽穴内花蜜四溢,胞宫内的猩红穴壁热情挤夹,一下下缠裹插在里头的肉刃,紧致缠人的很。
晔阎被软肉圈咬得很爽,便埋首在湫泽胸前,时而用舌尖轮流卷起左右两朵茱萸,灵活的舔弄撩拨,时而吸吮乳肉,留下无数吻痕。
最终,湫泽的唉哼低喘消失了,取而代之是断断续续的紊乱呼吸,湿漉漉的银发贴在胸膛上,遮遮掩掩遍布肌肤的唇印。那双明亮的眼睛被水色填满,失神空茫的望着天花板,手臂摊在床上,指尖偶尔会有些搐动,整个人再无力挣扎。
晔阎站在床边上,发了一回儿呆,倾身给了湫泽一个吻,将之抱起来:“水神君且放心,本座绝不会食言而肥。”
被折腾了几天几夜,湫泽浑身酸软无力,已至极限。他疲倦的瞥了晔阎一眼,便直接阖上眼眸,尽管理智支撑着思绪,勉强能保持清醒,也没有再出声。
湫泽任由晔阎为自己清洗身体,事后将自己抱到干净清爽的床上,亲手按摩推拿、端茶倒水,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。直至清醒后,依旧不发一言。
这一冷战,竟又持续了一个月。在此期间,晔阎温柔体贴、关怀备至,甚至没有再强行掠夺。最后,湫泽瞧着面前的菜品,闻着熟悉的香辣气味,唇角露出一抹苦笑,终究是先开了口:“魔主陛下,何必呢?”
“本座并不想道歉。”晔阎答非所问,负手站在窗口,背对着湫泽:“因为,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,没道理你水神君说什么就什么,完全不顾我这个另一当事人的想法。”
话说至此,他脚步轻挪回过头:“可我承认,那天的确是昏了头,不该对你那般粗暴。毕竟,你重情重义过不了自己那一关,确实正常,哪怕对象非是我。”晔阎淡淡说道:“湫泽,你若要报复,那便战场见真章。”
“但我喜欢你,想对你好,希望能追求你,却是我真心为之。不管这份感情来得多蹊跷,也沉甸甸的在我心里。”瞧着神情复杂的水神君,偏执成狂的魔主挑起唇角,眸色暗沉,笑不达眼底。
他柔声说道:“虽然,我接下来依旧会执行约定,不可能放过你。但是,我保证会更温柔一些,不会让你多难受。至于金耀,如果水神君非要觉得,是本座吞噬了他,不妨视我为仇寇,欲处之而后快。”
“左右,这些年想杀本座的人从来不少,也不差水神君一个了。”晔阎眸色深邃,笑容森冷邪肆,而声音倒是越发轻柔舒缓:“当然,若水神君败落被擒,可休要怪本座不给你自尽的机会。”
湫泽明白了自己的处境,便沉默不语的垂头用膳。晔阎也转过身,拿着一把琴,坐到了不远处。
相比神界素来舒缓高雅的曲调,魔界的音乐粗犷狂野,别有一番风味。晔阎选择在此刻弹奏,着实起到了一些作用,湫泽不知不觉就胃口大开,将膳食尽数用了。
“温度正佳,我们去殿外走走吧。”晔阎放下琴,傀儡随心而动,机械性起身去收拾桌子,他则走上前,握住湫泽的手,强势又温柔的把他拉出了万魔殿范围,来到了魔族庞大的皇宫里。
随口介绍每个宫殿的名字和殿内官员身份,于湫泽疑惑的目光中,晔阎嘴角微扬:“放心,借口提前放假,我命整个魔宫的侍者和魔将都回去探亲了。一个月内,御花园绝不会有外人在,哪怕我不在宫内,你也能随便散步,只要不出魔宫。”
一路走着,湫泽停在了晔阎所言的花园前。不同于神界贵族所修建花园,一贯是井井有条、四季分明,魔宫御花园可谓是乱花丛生迷人眼,各种魔花交织生长,颜色差别极大,明明乱如星罗棋布,却透着几分野性之美。
最好笑的是,本用以观景的长廊,完全埋于一片姝丽奇花碧草之中,湫泽前后绕了好几圈,都找不到一个入口,直引得晔阎忍俊不禁:“跟我来。”他松开湫泽的手,主动走在前方,披荆斩棘一般压下比人还高的异草奇花,带湫泽走了进去。
里面,确实是个观景乘凉的好地方。四面八方被各种颜色的魔植遮遮了个严实,偶尔会有几缕阳光印进来,在脚下柔软的草皮上留下斑驳的剪影,静谧幽凉舒适。湫泽被晔阎拉着,坐在不知
名的树台上,休息了一会儿,竟昏昏欲睡。
“困就睡吧。”晔阎调整了一下姿势,让湫泽躺下,枕着他的双腿,自己则阖眸靠在背后一截树干上,缓声低语道:“这里是我专门建的,我挺喜欢,你呢?”
我也喜欢。湫泽在心里默默回答,作为水神君时,比起奢华的宫殿,他更喜欢自然舒适之地,曾经自建一栋竹楼,栽种一片竹林,养了一院爬墙绿植,睡在靠近窗户、盈满绿意的软榻上。
金耀来过几次后,也喜欢上了这种环绕在植物中的感觉,和如今的魔主习惯何其相似?湫泽的唇角溢出一声轻叹,却并未回答什么,只阖眸任由睡意蔓延开来。
这一觉,出乎湫泽意料的香甜。等他醒过来,已是月明星稀,周遭一切黑暗静谧,却没让他觉得不安。与此同时,一只手臂固执的环在腰间,身后也传来均匀稳定的呼吸声。显然,晔阎睡得正香。
湫泽轻轻坐起回头,虽被封印了神力,可良好的目力还是能让他于黑夜里视物。那张脸不同于金耀的文雅俊美,而是棱角分明的英挺。
静静看了好一会儿,湫泽稍稍倾下身子。不似金耀出生贵族而底蕴深厚,湫泽的强大来自于历练所得的机遇。其中,便有一个用于道侣的术法,名为心灵之锁。
两个人在同一时间默念心法,若当真是真心相爱,则此术法的发动无需任何力量,就能令两个灵魂心意相通。此后,哪怕隔着千山万水,也能随时通话。另外,若一方魂魄重伤沉睡,导致术法中断,另一方亦能通过此法,刺激对方恢复意识、重塑联系。
最让湫泽痛心的是,金耀倍受折磨,被神王炼化而亡时,从头到尾没联系过自己,明显是不愿意让自己以卵击石向神王复仇。但是,金耀怎么都想不到,自己机缘巧合正在附近,将他的死看了个清清楚楚。
这么想着,湫泽眼底滑过苦涩。自金耀陨落,联系便已经断绝。如果晔阎吞噬了金耀,这个建立于灵魂之上的术法,什么反应都不会有;可若晔阎当真是堕魔失忆的金耀,即便因晔阎无有记忆、无法令链接重塑,自己也会收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。
如今,晔阎睡得正香,没什么防备,此法又毫无影响,正是发动的时刻。湫泽无声一叹,自嘲的低语道:“也是时候,让自己死心了。”他将唇贴在晔阎眉间,并不抱希望的发动了这个术法。
一瞬,两瞬,三瞬…一盏茶…一炷香…湫泽自始至终呆愣在原地,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感觉——那个联系,从完全没有变得时有时无。良久,他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,猛地原地跳起,却忘记自己正坐在晔阎的怀里。
“嘶!”双腿上骤然一松又猛地被压住,这么大的动静自是惊醒了晔阎:“怎么了?”他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瞳,打着哈欠问道:“睡得不舒服吗?那我们回去吧。”
湫泽终于冷静了下来,手垂在腰间握紧成拳,用力深到指甲陷入掌心。似是默认般任由晔阎将自己抱起来,他阖上眼眸,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——晔阎就是金耀!
这怎么可能?这怎么会如此?!他不但没死!还什么都不记得,在魔族成了一界之主?!想到自己在床上张开腿,让魔主肏个痛快,湫泽就觉得心口堵得慌。
他惊怒交加的抬手,想要揍死抱着自己的这个混账!可拳头才向上挥了一点儿,又无力的落了下来,现在不是揍人的时候!
湫泽抿紧唇角,几个疑问油然而生:金耀明明死得那么痛苦,为何晔阎见到神王并没有多少恨意?支撑着金耀堕落为魔,于吞噬中胜了那团魔气却混淆了记忆的执念,究竟是什么?
他素来引以为豪的聪明头脑乱成一团浆糊,半点都派不上用场。直到被晔阎脱下衣衫,浸入温热的水中,用舒适的毛巾擦拭每一寸肌肤,最后又安置在柔软被褥里之时,湫泽才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——晔阎的一见钟情是因自己,体贴入微也是因自己。
所以,让金耀强撑着活下去的那个执念,并非生他养他的家族,也非是被至亲算计谋杀的仇恨,只是自己、只有自己!这份深入灵魂的感情,让金耀胜过了那团无情无欲的魔气,即便被染黑了性格、被混淆了记忆,也只需一个回眸、一个遇见,便再次画地为牢、一败涂地。
“魔主…晔阎。”湫泽闭着眼睛,忽然出了声。
躺在他身边的晔阎侧过身子,柔声道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湫泽深深呼出一口气,勉强压下烦乱的思绪: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,本君虽不是君子,但也不想当小人。你我的约定,便如你所说,一切照旧吧。”我选择留下来,审视你、观察你、亲近你,直到做出最后的决定。
晔阎狐疑的看了湫泽好一会儿,沉声说道:“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。”
“嗯。”湫泽心烦意乱的应了声,语气有几分烦躁:“那魔主接受否?”
晔阎抿了抿唇角,直起身子靠坐在床头:“你又想了些什么,才改变了主意?”
“现在还不能告诉你。”湫泽没有睁开眼睛,只静静躺在那里,头也不抬说道:“另外
,一周之内望魔主勿要亲近于我。待一周后,本君保证会继续配合,如何?”金耀还活着,有些计划需要重新制定,这一周时间,足以自己想好新计划了。
晔阎定定看了湫泽好一会儿,虽不解湫泽意欲何为,却还是打心眼为对方留下而高兴,不自觉就放软了音调:“好。”
这份明显的开心,让湫泽紧绷的心神稍稍放松,抬眸对晔阎浅淡的笑了一下。见对方专注瞧着自己,他心里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舍弃一切为心上人复仇,为之不惜自己的身体、尊严、名声乃至一切,结果发觉心上人还活着,自己交易对象就是失忆的心上人……这是何等荒谬之事?!偏偏,金耀,或者说晔阎并无过错,他失忆前后最在乎的人都是自己,让自己想生气但发不出火来。
“别皱眉。”杂乱的思绪被眉心传来的温热触感打断,湫泽只见晔阎伸过来一根手指,轻轻抚平自己蹙起的眉心。
魔主凝视着水神君,眸子里流露关切与无奈之意:“湫泽,我收回前言,剩下的这段日子,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待满到一年,你不肯,我绝不强迫,别不开心了,好不好?”
湫泽一时无言,晔阎温柔起来和金耀一样,让人毫无招架之力。他难得不敢与之对视,偏开头别别扭扭的“嗯”了一声。实际上,理智告诉湫泽,他该为心上人的存活开心,而不是生气,但想到这个荒谬的事实又忍不住来气。
于是,一个时辰后,晔阎无语凝噎的看着,湫泽裹着被褥,窝在了离自己很远的地方,只差一点儿就会从床上掉下去。他张了张嘴,可听着心上人平稳的呼吸,还是没出声把人叫醒,倒是一点点的挪了过去。末了,晔阎停了下来,抬臂轻轻揽住湫泽的腰,防止人睡迷糊滚下床。
说来也好笑,被抱着的湫泽睡着睡着,不太老实的翻了个身,便主动搂紧了晔阎。那个姿势,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,怎么都不愿松手。
清晨,湫泽醒了过来,他神情微妙的看着自己的双臂,深吸一口气松开,很轻很轻的挪开了腰间的臂膀,故作无事的朝着床内睡去。似乎,晚间闹别扭睡到边沿,若非被揽住很可能会半夜滚下去的人不是自己。
这么做的时候,湫泽并未注意到,晔阎的眼睫毛颤抖了几下。直到他睡到床里面,心满意足的开始睡回笼觉,晔阎才仿若初醒的打了个哈欠,揉着眼睛直起了身子。接着,魔主扫了眼不远处,为神君掖了掖被角,便若无其事的披上衣服下床,走向了厨房。
过了一阵子,饭菜的香气便传了过来。湫泽动了动鼻子,有些难耐的横过身子,头伸在床外张望着。但在晔阎的脚步声响起时,他迅速钻回了被子里,还闭上眼睛像是依旧在酣睡。
魔识把这一幕看在眼里,晔阎怎么想都觉得可爱,费了好大劲才忍住笑。随手为饭菜施加了保温咒语,却没有盖上盖子,他坐到一边,取了些公务开始批阅。
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次,湫泽终于还是架不住这种诱惑,快速穿衣起床了。见他气势汹汹的走过来,晔阎眼皮子一跳,抬眼正色道:“饿了,那就吃饭吧。”
没好气的瞪了晔阎一眼,湫泽先去洗漱,才坐了下来。他很清楚,晔阎是用美食诱惑自己,但同时也是纵容自己,想睡就继续睡,不想睡了起床随时能吃到保温的佳肴,算得上精心了。
“魔主。”饭后,湫泽瞧着碗筷被傀儡收走,轻轻唤了一声。
晔阎从桌案前抬起头:“我说过,叫我晔阎。”
湫泽无视了这句话,直接问道:“我能见神王陛下一面吗?”
“现在不行。”晔阎淡淡回道:“等交易结束,我自会让你见他。”他瞥了湫泽一眼,嘴角微扬,似笑非笑道:“不过,若你想知道神界的近况,本座倒是能透露一二。几位神君战死,你失踪,神族现在堪称群龙无首,好在几大家族还算稳得住。只不过,底层比较乱就是了。”
湫泽表情相当平静:“不出意料,若陛下回去,一个月就能摆平。”他看向晔阎,试探性道:“要是陛下能提前回去……”
“可以啊。”晔阎眼底滑过冷意:“他提前回去几个月,你就多留几年。神君既然忠心耿耿,想必不会介意吧?”
本质和金耀还是一个人,就是性格比金耀强势,占有欲也从内敛变成了外扬。湫泽心里给予判定,继续试探晔阎的底线:“让本君见陛下一面,此事再议,魔主意下如何?”
早点放回神王也好,以其眼高于顶的态度,哪怕这次输在晔阎手里,也不会注意到“死人”做的小动作,反而会将局势平定。他却不知,其他三位假死的神君,已把造反准备的差不多了。到时候,他此生所有功绩,都沦为他人嫁衣,己身还会身败名裂,方解我心头之恨!
晔阎定定看了湫泽一会儿,眼底的温柔被暗色淹没,慢吞吞说道:“神君忠心可嘉,本座允了。”他起身拂袖而去,没再看湫泽一眼,也就不知道湫泽眼底充满了了然的无奈与叹息,还嘀咕了一句“你个自己吃自己醋的混蛋。”
第二日,晔阎目送湫泽走入关押
神王的牢狱,眸光越发深邃幽暗。他在门口守了很久,并未偷听。良久,湫泽神色略显苍白的走了出来,勉力一笑道:“多谢魔主,请您放了陛下。”
晔阎深深看了他一眼,抬手将禁制关闭,瞧着脸色阴沉走出来的神王,他冷冷道:“姑且算提前半年,水神君多在我族留六年。等日子到了,本座自会放他离去。”
“魔主,你欺人太甚!”神王死死盯着晔阎。
晔阎抱臂冷笑:“是你的神君主动找本座做的交易。”不知为何,他对神王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厌恶不屑:“他对你忠心耿耿,不惜自己修为尽丧,也要救你出来,神王觉得本座有什么理由不答应?”
神王哑口无言,最终深深看了自己的得力属下一眼,沉声说道:“你的位置,朕会为你留着,等闭关恢复了修为,随时都能回来,不会有人取代。”
湫泽脸上露出感动和欣喜,躬身行礼的同时,嘴上却道:“陛下知遇之恩,臣无以为报,而这身修为,本就是青年时得陛下提拔所有。”他轻声一笑:“但神君之位不全,对我族神军影响甚大,万万不可,臣万死难辞其咎。”你认命了新任水神君,我才会变得不起眼,才好布局啊。
神王长叹一声,没说自己终究打算如何,而是拍拍湫泽的肩膀,再冷冷看了晔阎一眼,方转身离去。湫泽无声的松了口气,没来及说什么,便被晔阎推入了牢狱里。
“呜!”撬开齿列的舌根疯狂纠缠,湫泽没坚持一会儿,便软了身子,被晔阎按倒在冰冷的石床上:“别~”
晔阎松开手,站在床边,冷冷的说道:“金耀已经死了,你还为他付出这么多,值得吗?”
要是他真死了,我倒是觉得值得。湫泽心里难免有些讽刺的想着,嘴上倒是稍微示了点儿弱,他还想提前离开,用晔阎为自己的下落打掩护,自不会再故意激怒对方:“做了这些,至少我心里能过意的去。”
他状若无意的拨开胸前发丝,将适才被蹭开的领口显露出来,那一节白嫩的脖颈于黑色石床上分外亮眼。这一幕让晔阎觉得喉咙有点儿干咳,耳垂微热的移开了视线:“可以走了吗?”
呵,媚眼抛给瞎子看了。湫泽心里有些不爽,但还是顺从的起身跟着晔阎走了回去。结果,在晔阎冷不丁停下后,他一头就撞了上去:“嘶!”
“撞疼了吗?”晔阎蹙眉,伸手为湫泽轻揉额头。
湫泽没有躲闪,只摇摇头说:“没什么。”他不解的说道:“你为什么要停下?”
“魔宫人来人往,你只能局限于一地。”晔阎迟疑了一瞬,才道:“本座在外面也有庄园,若你想,不妨在外面住。到时候,你要是想逛逛,尽可以出门。”
湫泽抬眸,神色古怪的看着他:“魔主不怕本君一去不回?”
“神王打不过我。”晔阎淡淡道:“他率军来攻,能被本座打成那样。水神君觉得,要是本座主动去攻,神族会是什么下场?”
这算是…染黑了吗?金耀没这么冷酷,更没这么阴狠,用别人的命去要挟自己。湫泽苦笑了一声,摇首道:“只是开个玩笑,魔主请放心,不得你同意,本君不会毁约。”话虽如此,他怎么都否认不了,听见晔阎会为了自己攻打神族后,心里涌上来的满足感和安全感。
“随我来。”晔阎随手抽出两件斗笠,自己戴上了一个,而湫泽也照做了。走在热闹的魔都街市上,湫泽意外的发现晔阎极有耐心,路上遇见几个魔族孩童跑来跑去撞在身上,竟完全没生气,只是点了点为首孩子的脑袋瓜,温声道:“注意安全。”
那孩子眨了眨眼睛,对他们做了个鬼脸,跑远后倒是吆喝了起来:“你们都注意点,别再撞着人了!”
“你认识?”湫泽抬臂轻轻捣了晔阎一下。
晔阎不动声色的握住他的手:“嗯,那几个孩子脸很明显,是我属下家的,想必是最近忙着和神族扯皮,没怎么管孩子。”说着,他拉着湫泽停在一个烤串摊前,一本正经要了几串,还凑到湫泽耳垂边说道:“这一家特别贵,但味道是鼎好的,我尝过。”
湫泽哭笑不得的接过烤串,咬了一口倒是点了点头,轻声道:“多谢。”
看湫泽不反对,晔阎就拉着他的手,逛了整个魔都。最终,等他们到了晔阎的别院门前时,肚子吃得鼓鼓的,周身都染上了各种佳肴的味道。于是,湫泽一进门,二话不说先让晔阎领着他去了浴室。
大概是往日只有晔阎一个人会来这里住,浴室的空间并不大,一个人尚有余地,两个人却是有点儿拥挤。晔阎神色不变,朝后退了出去:“你先洗。”
湫泽瞧了他一眼,意味深长的说道:“本君以为,魔主也会急着一起洗。”
“我答应过你。”晔阎轻声说道:“此后几年,依旧有效。”
湫泽定定的看着他,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,笑得越来越大声,带着几分晔阎不明白的颤音:“若我不愿意,魔主打算接下来几年都禁欲吗?”
“你可以看着,看本座会不会食言而肥。”晔阎的手搭在门上
,轻轻用力把门关上,湫泽听见了他最后一句话:“虽然我确实不如金耀,但我真心希望,几年后你离开之时,不会觉得这段经历带给你的只有痛苦。”
浴室里,湫泽猛地把淋浴阵法开启到了最大。他蹲坐在光滑的瓷面上,轻轻捂住了脸,响亮细密的水花下,指缝很快便湿透了。
这一夜的记忆,湫泽并不想回想,因为等他醒过来,就已经在床上了。至于怎么在床上的?湫泽一点都不想承认,自己还记得,自己是怎样越哭越止不住眼泪,最后在浴室里睡过去的,这完全不符合他水神君冷静理智的形象!
总之,湫泽这一睡便从浴室到了床上。醒来时,不仅已换上了舒适合身的亵衣,连精致的点心粥汤,都已摆在悬空的小桌上,还特别体贴的盖上了盖子,施加了保温阵法,就等他享用。
湫泽瞪着那张小桌好久,还是忍不住伸手用膳了。只不过,在饭后发觉晔阎不在时,他好转的心情又不自觉的变糟糕了。哪怕,他心里清楚,晔阎是觉得自己心有所属,心里发酸也还是顾忌自己心情,不惜减少出现的次数,就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儿。
这种状态持续到了一周过去,几天见不着人的湫泽,习惯性用了晔阎十有八九又清晨溜过来给自己做的早膳,端端正正坐在书桌上,希望能和晔阎好好谈谈。时至今日,他不得不承认,自己确实被打动了,即使心里还有怨气,也不想一天到晚见不着人。
这一回,晔阎也确实没能无声无息来去。瞧见明明已经很晚了,湫泽还一身盛装坐着等他,晔阎微微一怔,心里倒是一沉:“神君可是又有什么事情?”
一个“又”字尽显心酸,湫泽无声一叹,摇首笑道:“魔主说笑,只是好几天见不到你人,本君以为你有什么事情,便想问问是不是和我有关。”
“无关。”晔阎淡淡说道,走过来坐在了湫泽对面:“夜深,你不睡吗?”
湫泽垂下眼眸:“睡,你呢?”晔阎无言以对,他又道:“你留下来吧。”
晔阎怔住,明明听懂了湫泽言下之意,也还是艰涩问道:“你知不知道,自己在说什么?”
“知道。”湫泽站起身来,衣衫从身上坠落,一件一件又一件。
晔阎的呼吸愈发不稳,在湫泽贴上来时,下意识揽住了他的腰,眸色暗沉之极:“你明明是不愿意…唔?”
湫泽用唇封住了晔阎的唇,双腿分开跨坐在晔阎身上。对方胯下早已凸出了一大块,被他用私密处一蹭,更是精神抖擞的弹跳起来,隔着袍服都能感受到那种温度。在湫泽蹭到第三下的时候,晔阎终于破了功。他扣住湫泽的腰,往自己胯下狠狠一按。
“嗯~”湫泽软了腰肢,在一只手掀了下裳,摸索着要害时,抬臂抱住了晔阎的脖子,移开纠缠的唇舌,轻声说道:“你很好,我并不觉得痛苦。”
此言,无异于一块巨石,彻底砸碎了晔阎仅存的理智。他的眼眸涌上血色,抱着湫泽,瞬间便飞到了床上。一神一魔的衣服几乎被顷刻除尽,粗暴的丢在了床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