乖巧懂事如他,没抱怨,反而抱住了哥哥,安慰道:“只要我自己努力,在哪儿都一样的,哥,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,你不要怕。”
沈铭到家时,公寓里空荡荡的,陈熙不见了,连日常用的东西都收拾清理走了,除了他送的衣服礼物。
桌子上放着车钥匙、银行卡,还有一张打印单,他们在一起一年半,这期间所有的账单支出,陈熙竟然记账记得清清楚楚。
陈熙留言说:“车子房子还你,其他的,就当借款,我慢慢还。”
沈铭生气了。
有必要记账算得这么清楚吗?
难道说,陈熙随时准备离开他,泾渭分明,一别两宽?
好不容易燃起的道歉意愿,烟消云散,行,陈熙要跟他赌气,他也赌,看谁先撑不住。
冷战第一天。
沈铭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工作,饭都不吃了,可他老想起陈熙的泪颜,心里绞痛。
到傍晚时,他彻底坐不住了,托朋友悄悄去查,查到陈熙搬进了以前住的出租屋,还查到,陈熙联系了车行老板,说要回去上班。
看来,小黑炭没有为了躲他,离开湖城。
他放心了,但没多久,心再度揪紧,他想起来一年前,陈熙给他寄过一只死老鼠,就是出自那间出租屋。
那种脏乱差的环境,他的乖宝住着,会不会大半夜被老鼠咬?以陈熙的性子,就算被咬了,也不当回事,然后……就可能感染鼠疫,发烧了陈熙也会硬挺,拖到鼠疫彻底发作,怎么办?
越脑补越可怕,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。
陈熙也没好到哪里去,车行老板让他周一去上班,他眼下无事可做,把走廊公共区域的垃圾清扫后,就闲了下来,被逼得不得不思考,煎熬一天。
他告诉自己,这段关系里他不亏,爱情算什么?没了就没了呗。
夜里,他才发现出租屋的热水器坏掉了,隔壁邻居竟然还是赵勇,小混混念念不忘兄弟义气,借给他一热水壶,让他慢慢烧洗澡水。
换洗衣服也不够,很早之前,沈铭就喜欢替他买衣服,把他的旧衣服都丢掉了。
好在弟弟跟他一样,是乐天派的性子,适应挺快,自己安静看书。
他问起,陈云说道:“哥,我觉得这儿挺好的,小房间打扫卫生很快,拿东西也方便,我们班的学霸说过,小空间更容易让人集中注意力。”
晚上九点,沈铭拎着一袋衣服,叩响了出租屋的门,陈熙开门,一见是他,冷漠道:“干嘛?”
“你搬出来,想分手吗?”
陈熙撇嘴道:“我如你所愿,潇洒点,自己滚,你不满意?”
“满意。”沈铭如鲠在喉,把衣服丢给他,道:“你衣服落我那儿了。”
“这是你送的衣服,我不要。”
沈铭硬塞给他,赌气道:“旧情人穿过的衣服,我难道要留着,给新情人穿吗?”
陈熙得意道:“我的衣服好几箱,你怎么不全给我送来?”
“改天就送!”
沈铭放出豪言壮语,扭头走了,改天?改天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哪一天,或许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。
他来这一趟,只是想送点换洗衣服,顺带确认下陈熙好不好。
冷战第二天。
当初介绍陈熙和沈铭认识的那位郑老板,找到了
陈熙,因为巡查严格,他的ktv已经很难把字母圈的生意做下去,怕被人举报,想早点转型改造,他需要一笔钱,之前和沈铭谈起过这件事,沈铭答应了,投资换股权。
但是近期,沈铭那边迟迟没有风声,他联系不上沈铭,只好找陈熙帮忙牵线搭桥。
陈熙无奈道:“我和沈铭闹翻了,分手了,真的!你别不信!他现在有新欢,我打电话给他,他肯定接都不会接!”
郑冲还是缠着他,他无奈,一通电话敲过去,沈铭秒接。
陈熙:……
郑冲赶紧抢了电话,一番盘问,沈铭说投资的事还算数,等游戏公测,他有时间了就签合同。
“好嘞!”
小老板千恩万谢走了,陈熙正打算挂电话,沈铭突然问他:“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?”
陈熙掐指一算,自己欠沈铭的钱,恐怕奋斗一辈子也还不上,这种时候,对债主爸爸当然要恭敬点,于是他应道:“能。”
沈铭乐了。
出租屋的隔音不好,这一夜,赵勇带了个姑娘回家,在隔壁弄得翻云覆雨,娇喘不停,陈云一开始没往那上面想,问道:“隔壁在干嘛呢?”
陈熙捂上弟弟耳朵,哄道:“他们在按摩,不用管,你睡吧。”
陈云不怕羞似的,继续聊这个话题,兴奋道:“我知道,大哥哥也会给你按摩,对不对?”
陈熙无奈道:“是,但是你记住,你不能随便对别人这样。”
陈云点头:“我知道!要非常亲密,你情我愿才行。”
说者有意,听者有心。
陈熙彻底睡不着觉了,欲望炽盛,总想起之前他和沈铭你情我愿“按摩”的那些情景,越想身子越热,哪怕都这样了,他还是想被沈铭操,被狠狠侵犯。
他想,自己就是贱。
见弟弟睡熟,他起身,到街上去晃悠,想清醒下,天气很冷,大半夜很多店铺都打烊了,他只好钻进一间酒吧取暖。
暧昧的灯光,迷离的欲海,格外挑逗人心。
欲望不减反增。
都分手了,想什么呢?
陈熙摇摇头,想尽快把这个人从自己生活里摘出去,正在这时,一个男人端着一杯鸡尾酒,凑了过来,问他:“半夜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酒,寂寞吗?”
男人的身材魁梧,和沈铭很像,纹着一条大花臂,雄性气息强烈,是那种看起来就很猛的类型,床上的活儿想必不差。
陈熙笑了。
“是啊。”他狡黠地眨眨眼,问道:“要换个地方玩儿吗?”
男人瞬间上钩,两个人就近找了一家酒店,买套开房洗澡一气呵成,真正脱衣服躺上床,男人要压上来的时候,陈熙却觉得恶心了。
同样模样尺寸的性器,在沈铭身上,会让他着迷,主动趴伏下去舔舐,可在这个男人身上,却让他油然而生一股呕吐感,生理心理双重厌恶,浑身起鸡皮疙瘩。
他胡乱裹上衣服,落荒而逃。
原来他并不喜欢男人,他只是单纯喜欢沈铭,而恰好沈铭是个男人。
换成别人,不行的。
他几乎要有些自暴自弃了,十二月的冻雨开始下落,他走在街头,无比狼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