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珏琛很清楚现在的庚辛和亲生母亲关系不好，那个女人可以擦肩而过像是陌路人，甚至还可以与他谈笑风生，完全无视一旁的庚辛。她将第一次婚姻当作败笔，却将从庚尽手上抢走三百万美金的创业本金作为谈资。

打扮光鲜、衣着靓丽，她轻笑着跟他人碰酒杯时向珏琛路过，还能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。

庚辛是怎么想的呢。向珏琛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庚辛，冲劲挤入脑海。对方神色寡淡，也没有特别的情绪波澜。现在正瞥着他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向珏琛是在很久后才参与进庚辛生命里的。他还是先接触的他母亲，才认识的庚辛。关于他家里的事，即使是这个上流圈子也不断有着更迭的版本流言。向珏琛不想问别人的私事，却在看见庚辛浑身是血的时候不得不质问。

庚辛没有回应过这个质疑，但向珏琛已经推测出来了。庚尽家暴。秋矜落是上世纪有名的美女明星，在杂志封面和新闻报道上登场机会本就很多，婚后却再也没有正面拍照。

这种家庭暴力显然留下的心理阴影与淤青伤痕都很多，以至于离婚以后很久她才重新出现在了人们视野里。那还是在打完离婚官司后。

她不要孩子的抚养权，只要钱。

向珏琛瞧过一档节目，上面她被问到家庭的时候，这个傲睨一世的大明星，有片刻的怔愣。向珏琛对推测微表情和心理倒也有研究，看出来了她的愧疚。她，是为了保命离的婚。但放弃庚辛的抚养权和把他推进虎口狼穴又有什么区别。

庚辛浑身是血的时候就是面冷的。他甚至不会叫疼，坐在床边捏着棉棒给自己的肩侧手腕、小腹腿侧推着药膏，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没有在疼。他习惯了疼痛感，就像是没有受伤。

再后来上战场庚辛替他扛了枪，彻底失去痛觉了。向珏琛知道这一点，是因为瞧见庚辛一个不经心捏着水果刀削苹果，把食指划伤后，茫然地瞧了几秒伤口。这次他质问，就是褚闻昼过来检查了。

向珏琛那天身上带着伤，还是庚辛揍肿的青屁股。他却不管不顾，甚至不在乎庚辛会不会二次虐打他，暴躁地推了一把对方，质问过他凭什么挡子弹。他向珏琛死了就是死了，无所谓的。

那一次的庚辛回答，只是陈述事实的一句说辞，庚辛甚至没有情绪波澜，只是淡淡回他的。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也没有亲近到现在这个地步，庚辛也还没摸透他现在这个脾性吧。

他说的话是向珏琛有些难过地侧过头望着他身前的人。庚辛说，“你死，还会有人疼。”

该死的。他如果说的是一句‘你死，会有人疼’，向珏琛会把这当做一句用家人亲人劝解他不死的话。但他的语句里有那么脆弱的一个‘还’字。因为庚辛因为庚辛死了会没有人疼吗。

死不是最难受的。难受的是无人心痛、无人在乎。向珏琛不死是因为怕别人疼，他不敢死。假使没有人怜爱他自己，向珏琛是会很放心地切割断腕，自杀了事的。可他从未想过庚辛的挣扎，或是以前没有直接面对过这样的痛苦，也想不到像庚辛这样位居高位的人，也会有这样半刻的脆弱失神。

向珏琛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。他冷眼旁观了太多的斩首与死亡，甚至亲近的人生老病死，他都不会动容。但是庚辛失去痛觉这件事对他打击之深，他实是无法逃避。

理由当然不会是因为挡子弹。向珏琛对利用他人也不会有半分的愧疚，但这个人是庚辛的时候，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产生了茫然。庚辛在他的心目中一向不露辞色，这样脆弱的话他自然也不会说。可是为什么跟他提起

向珏琛心颤了。

自那以后，向珏琛就再没动过死念。不再是为了

保护那帮爱着他的亲人朋友不让他们心痛。只是因为他－－－－－他就是要让庚辛清清楚楚地明白：你死了，他会疼。他会去死。庚辛，如果你死了，他向珏琛就是下一刻的陪葬者。

恶劣的道德绑架，给庚辛套上这样的道德枷锁，他就是想知道庚辛怎么看待这种事件的。虽然他深知庚辛不会自伤，但他实是自私，不想看着这个人疼。

“庚辛，”向珏琛低声道，捏着礼服裙子的手有些发抖。“疼。”他瞧着庚辛瞥了他两眼，示意他把西装裤也褪掉。

向珏琛把衣架递到庚辛的手里，慢慢地脱裤子。他解开皮带扣的手有些迟钝，眼神却没有一刻脱离庚辛的正脸。他和对方对视着，无言。向珏琛的眼神有些脆弱，带着试探性的渴求。“你以为我将你当成棋子吗？”

庚辛歪了歪头，挑了下眉。可爱至极，又有几分无辜。像是之前伤人的话都不是他说的。冷漠的侧脸瞧着有几分玩味，从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意思让人无法忽视。

向珏琛低笑着没理会他这个小表情，心里却被挠得痒痒的，恨不能现在亲亲庚辛。怪奇妙的，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庚辛之间产生的这种吸引力是什么感觉。“我也想得很清楚，庚辛。”

他伸手把裤子褪下，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，和其间还有些发肿的肉棒。那里被碾过又射过精，上面还有些揉掐的痕迹。向珏琛却像是毫无廉耻心一般，在庚辛的面前赤裸也不会心生退意。

他皱了皱眉，侧过头瞧了一眼庚辛身后的衣柜，“至少穿件底裤，这里有吗？”随后他就取巧从庚辛身后摸出来一件属于对方的平角裤。向珏琛低声笑着，将这件柔顺的布料换上。

“我没有利用自残博取吸引度。至少－－－大部分时间不是。”向珏琛下意识地揉了揉身后的肉臀，慢慢地转了个身背对着庚辛。在快套上底裤时就这样俯身抓住了脚踝。“那是无意识的。我只是很疼，发泄出来，让身上疼－－－就能让心里的疼减少很多。”

向珏琛确实没有想死，但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也不算是活着。他就像是溺水在深海里，艰难地呼吸，却呛了满腔的海水。在身上留下伤痕像是一种释放和缓解，他至少会觉得不那么挣扎。自残和被施虐都没有区别，他在沉迷痛感的同时也能享受到伤害自己的快意。所以对比而言，他的自残比被训诫更糟糕。嗯－－－向珏琛下意识地喘了口气，可能庚辛的手段确实就是有效。

“欠的账上有两千多的皮带，现在还账可以吗？”向珏琛压着声音，这个姿势本就说话有些困难。“反正今天会议开完了你也会押着我狠揍一顿。”他可不觉得想自残这事庚辛会饶过他。哪怕是未雨绸缪，也能揍他个彻头彻尾的清醒，屁股疼得不敢自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