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无声对峙中持续了良久。
终于池文清开口沉声道,“你最近跟邵家公子走的很近?”
"您不是都查过了吗?干嘛还要多此一问呢,父亲。"
池落星微勾着唇角,语气依旧不咸不淡的口吻。
"离邵暝远一点,他那样的人不是我们招惹的起的。"
"我要是说不呢?”
池文清将茶杯用力拍在茶几上,杯子里的茶水溅出,茶几上出现一小摊水渍。
“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?我是为你好!oga在这个大陆上是最无能也最无用的存在!你安安心心听父亲的,做个alpha不好吗?!”
“做个像您这样的alpha吗?呵。”池落星看向池文清的眼睛,“不,我不想!您可以继续不顾我的意愿逼迫我,就像您这些年做的那样!”
“不过,距离我18岁生日还有半个月呢,您这么迫不及待找我回来,是不是担心我真的跟邵暝在一起了啊?也对,如果我跟邵暝在一起,您就不敢动我了吧,毕竟,司徒总司令可是连总统都忌惮几分的存在。”
“星星,你不要太天真了,邵暝那种家世出身的人喜欢上一个oga不过是一时兴起,他能喜欢你多久?等到他腻歪你了,你就什么都不是了!听父亲的,跟他保持距离!我下周就安排你做换腺手术。只要你成为一个alpha,就不会沦为alpha们的玩物!”
池落星冷笑一声,“只有你才会把oga当作一时兴起就占有,玩腻了再随意丢弃的物品!妈妈不就被你像垃圾一样随意丢掉了吗!?”
池文清站起身走到他面前,一巴掌打在他脸上,“小兔崽子!我是你老子!还轮不到你来我面前对我指手画脚!”
池落星嘴角渗着一丝血渍,他仰起头笑出声,“您这么恼羞成怒无非是被我戳到痛处罢了,我说的难道不对吗,父亲?
我不知道别的alpha都是什么样的,或许大多都像您说的那样,但我知道锦添哥哥,方淮哥哥,还有邵暝,他们都不是你口中的那种alpha! 而我,也不会是那种任人随意玩弄再弃之如敝履的oga!”
池文清慢慢退坐在沙发上,他重新审视自己的儿子。他想起从前那个软弱可欺的池落星,那时候的模样和现在的池落星重叠。
他才发现,他的儿子变了,变得不再软懦。
有些东西似乎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。
他甚至有些害怕池落星此刻的眼神,带着恨意和冰冷,刺痛着他的心脏。
池文清只好出去并将他锁在房间里。
“邵公子,您要找的人真的不在这里,您这样让我们很难做啊!”
生物研究院里,邵暝怒视着一众人。“不在这里?!池文清呢?让他出来!”
“池院长也不在,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啊!”
邵暝释放出信息素,一团火焰被他捏在手心里把玩,“今天不把人交出来,我就烧了你们这破研究所!”
众人皆是瑟瑟发抖,邵暝的信息素压迫性太强,他们已经快顶不住了。
其中一人说,“邵公子,您冷静一下,不信您可以搜,我们这真没有您要找的人!”
邵暝收起信息素,漠视一众瘫倒在地上的研究员们。他把研究所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池落星的踪影。
不在研究院,就证明池文清还没有带他做手术。还好,还有挽回的余地。
他立刻离开研究院飞奔向池家。
邵暝来的很快,不到二十分钟就出现在了池家楼下。院子门和客厅的门都开着,像是在
无声地迎接他。他没有任何阻碍地走了进去,就看到了笑容可掬的池文清。
池文清没有丝毫慌乱,而是坐在客厅里好整以暇地等着他。
“邵公子,你比我想象中要来的快一些。”
邵暝不想跟他废话,“你把落星怎么样了?他人在哪?”
“邵公子说笑了,我的儿子当然是在我家里,这有什么问题吗?”
邵暝冷静了几秒,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。
“邵某今天确实唐突了,但落星是我的oga,今天发现他不见了,自是万分紧张。还望池院长莫要见怪。”
“你的oga?呵!笑话,星星还未分化,怎么就是你的oga了?"
"父亲,他的确是我的alpha,我已经被他标记了。"
池落星的声音从二楼的楼梯上传来。陈姨心疼他,早在送餐的时候就把房间的备用钥匙偷偷交给了他。
邵暝听见池落星的声音,迅速地冲上了楼梯,一把将他搂在怀里。
池落星听着他如鼓的心跳,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,原本坚硬的内心变得无比柔软。
“邵暝,你来找我了。”
"是,我来找你了。"
“抱我下楼,我有话想跟我父亲说。”
“好。”
池落星被邵暝打横抱起,他看着邵暝坚毅的侧脸,这些日子里所有的惶恐与不安似乎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。
池文清看着面前的两人,怒意横生,“你给我说清楚,你被他标记了是什么意思?!”
“临时标记而已。我的腺体已经苏醒了,暂时无法再做换腺手术。" 池落星勾起一抹微笑,“或者说,您想要给我打一针腺体休眠针呢?”
"怎么可能?!你的腺体怎么可能会苏醒?"
池落星不想透露治疗的事情,避而不答。“父亲,我很好奇,您是怎么处置的那个人?那个给我的药剂动了手脚的人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那个人应该是个oga吧。怎么,他也没能给您生一个alpha吗?”
池文清被他说中,眼神透露出一丝慌乱。
池落星继续道,“在你眼里,oga不过是用来排遣寂寞的玩具而已。妈妈是,他也是,这几年,你应该又换了不少新鲜玩具了吧。”
池文清被他的话噎的哑口无言。
"父亲,放弃吧。我的腺体还能再恢复正常,是老天爷垂怜我,同时也了您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,不是吗?您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呢?
这些年我也为您,为研究所做了一些贡献了,也该还清您的生养之恩了。”
记忆中,从池落星十岁以后,他们父子就再也没有如此心平气和地进行过一次谈话。从来只有剑拔弩张,针锋相对。
池文清跌坐在沙发上。池落星的话就像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。
他这才幡然醒悟。
是啊,腺体苏醒了,要做换腺手术,就得注射腺体休眠针,就得再伤害星星一次。三年前当他得知药剂被动了手脚以后,他不是没有过悔恨,只是,他不能放弃。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,伤害已经造成了,无法再回头。他只能将错就错!
如今,他知道星星的腺体已经苏醒,他犯下的错误还有机会可以被纠正
“星星,你恨父亲吗?”
“我恨你。你做过的事情我永远也不会原谅。但是我放过你,你也放过我,行吗?”
“好”
邵暝把池落星从池家带走了。
他把池落星抱到副驾上,低头给他系好安全带。
当天准备抽回手时,却被池落星握住了,他仰起脸问道:“你之前说选择权在我,还作数吗?”
邵暝愣了愣,说,“算数。”
“那我们试试吧。”
“…你落落,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?"邵暝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我说,邵暝,我们在一起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