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了五分钟,郁崇那边没回復,齐可人手指颤了颤,又发送了一条:“他给我继父安排了工作,明天我会跟妈谈,让他辞职。”
又等了半小时,微信还是如一潭死水。
直到第二天早上,齐可人起床看手机时,才看见后半夜郁崇回復的信息,只有短短两个字,“不用。”
齐可人理解了一会儿,才明白这两个字针对的是他让继父辞职的事。
不用和母亲纠缠,照理说应该松一口气,可齐可人心里却没着没落的,总觉得很不踏实。
书法协会的冷遇
去书法协会的路上,母亲给他打了电话,内容是冷嘲热讽和炫耀,“不用你去求郁家那个眼高于顶的太子爷了,你爸他有能力,不用他去找,好工作自己就找上门了,什么时候有手艺的人都不会没饭吃。”
齐可人已经习惯了母亲说话时一贯的夹枪带棍,他神情不变地问,“在哪?做什么的?”
母亲得意地笑,“在一家私企,给老板开车,那老板可有钱了,房子又大又洋气,养狗戴的狗牌都是纯金镶钻的!”
齐可人没说别的,隻提醒道,“让我爸好好干,有钱人家忌讳多,少说话多做事吧。”
母亲不太高兴,冷哼了一声,“你爸五六十岁的人了,这点事还不知道,人比你强!”
电话挂断了,齐可人把手机放兜里,叹了口气。
他才二十三岁,最近日子把他这二十多年的气都叹完了。
结婚后,他觉得,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。
书协在商业区有个展厅,今天有个书法展,里面的作品大多是协会成员的,当然也有齐可人的。他亲生父亲还在世的时候,是柳果他爸的同事,在中学教语文的,讲林黛玉能把班级里最淘气的小子讲哭,还写得一手好字,齐可人从小跟着练,直到后来他爸因病离世后都没荒废过。
上学时他参加过一些比赛,也拿过奖项,被人夸过“下笔沉着果断,字形大气潇洒。”这人就是书协的马会长,当时就是他将齐可人带进
书协的。
协会的例会齐可人只要有时间都会参加,有活动也都尽量协助支持。对他来说,协会不具备什么利益价值,但这是他喜欢做的事,也因此认识了很多朋友,这就很好了。
到展厅的时候,穿着长袍的王旦过来拽他,他今天在门口当迎宾,穿得一股子民国书生味,他悄悄往厅里使眼色,齐可人不解,顺着他目光看过去,就见会长正陪着一位穿着唐装的白发老者站起一起,两人正在欣赏墙上的一幅字,那是秋瑾的《对酒》。